像八分这一代的孩子,最早接触《山海经》大都是从课本选段《阿长与山海经》开始。鲁迅笔下少爷的保姆阿长,帮他买来了心心念念的《山海经》,这是别人都办不到的事。
那部阿长跑遍了书店换回有画儿的“三哼经”也不并没有多么装帧精美,只是“一部刻印十分粗拙的本子”,纸张泛黄,装帧简陋,上面的图画也是几乎都用直线凑合。但是上面有九头的蛇,有袋子似的帝江,以乳为目、以脐为口的刑天。打开了少年的奇思幻想,是他自此以后 的一部书。
阿长虽然只是一个保姆,却能看中一个小孩子的心愿,知道哥儿闲下来就想要得到这本书。这位保姆长妈妈,不仅在少爷心中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象,也令读过这篇课文的万千学生感受了《山海经》的独特魅力。
《山海经》对于我们这个时代的孩子,有着什么样的意义?近年来国学复兴,不乏听闻有父母送年幼的子女到兴趣班读《四书五经》《千字文》《弟子规》,但是鲜少听说有去学习《山海经》的。《山海经》写的不是历史,它不同于四书五经,选的是名家经典,学的是历史文化,它成文于周前,里面尽是记载了些光怪陆离的事,儿童读了绘本或许觉得新鲜,可大人们往往不看重它的意义。
但是追本溯源,我们耳熟能详的神话传说,很多都与《山海经》有关。《山海经·海外内经》中就记载了这样一个与日逐走的人,他紧握手中的权杖,奔跑途中喝干了渭水,继而“北饮大泽”, 他身死神灭,手中的权杖化为邓林。
这便是妇孺皆知的“夸父追日”的故事。还有“精卫填海”,“黄帝大战蚩尤”等等,山海经是我们生长的这片土地上诞生的传说,夸父之于汉文化,比肩西方世界的阿波罗。
《山海经》中的故事稀奇古怪,更有不少以现代人的思维看,十分缺乏逻辑,窥得其本来面貌就十分吸引汉学家和历史学家的兴趣。但是或许并不是天马行空,而是有据可依,只是在人口耳相传的过程中偏离了原来的轨道。
《山海经》按黄道十二宫,二十八星宿,分为山经,海外经,海内经,大荒经。山经描绘的是陆地,海外经描绘的是水域,海内经描绘的是外海与内陆之间,大荒经描绘的是海外的大陆上。但是研究其讲述的种种动植物,却发现越往远处大荒,物种反而更加接近我们的认知,而越靠近部落聚集的地方,却越充斥着原始荒诞的物种。
这不禁让人联系起后来的史学家们的笔法,或许历史上确实有着《山海经》中的人和事,只是忌惮在位者的威严,人们在传播这些故事的时候,隐去了某些信息,或将人事幻化成了其他的意向。
比如“精卫填海”一节,讲述了炎帝的女儿“女娃”,到东海游玩,却淹死在东海,化为一只精卫鸟,衔石子树枝填海的故事。而真实的历史故事是炎帝与黄帝大战而败,部族中的男人全部被杀光,女性全部作为俘虏。有学者猜想,精卫填海的故事或许是民众,迫于黄帝的威严,对于这一战中杀害掳掠的无辜妇女的隐晦传说。
除了人文学科外,自然科学家对《山海经》也很感兴趣。羿射十日时期的酷热,被解释成当时的局部地区和干旱世界性温热气候给人们带来的灾害,十个太阳或许是空气中的冰晶反射折射产生的太阳虚像。
《山海经·大荒北经》中的烛龙,被认为是北极光在先人心中的形象。年,中国学者张明华提出“人面蛇身,赤色,长千里”所描绘的烛龙神,与我们认知中的北极光一致。
《山海经》不仅仅受专家学者的欢迎,也是中学课本的常客,除前文提到的《阿长与山海经》之外,在现行的中学语文地理必学的《水经注》中,有数十处引用了《山海经》。大诗人的陶渊明写下的“刑天舞干戚,猛志固常在。”也是我们耳熟能详的经典诗文。
《山海经》无疑是中华文化的一座灿烂宝库,但这座宝库比史书更加难以捉摸,期待着后人们能慢慢揭开它神秘的面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