舜的历史化神话人物淘洗了神性,作为人的特

先秦古史的尧舜禹时代,是先秦需要研究的重要课题之一。舜作为上古时代的圣明君王,成为先秦诸子们在其学说中争相引用的历史人物。它的特别之处在于“千人千面”,在不同诸子学说中,以不同的角色进入人们的视野。

在先秦诸子的作品中,舜已经渐渐由单一的形象扩展为丰富而多彩的形象。在文字出现以前的原始历史中,先民对世界的感知以群体性的记忆在代代相传。神话作为文化的起源可以确定其保留并反映了一定的历史真实。

舜的神话原型散见于《山海经》之中,且经由史官神话历史化处理后记载于《尚书》中。舜的形象在先秦诸子笔下呈现出迥异的特点,因此探究舜的最初形象就尤为重要。

从《山海经》中看舜

舜的神话形象或原初形象最早可以追溯到《山海经》一书,其中明确记载舜的信息有11条,分别记载了舜的妻儿、沐浴之处及埋葬之所。问题是,由于上古时代距离现在过于久远,留下可查的资料乏善可陈,因此,神话中的舜是否确有其人?神话中有关舜的记载是否可信?在《山海经》中的舜又是以什么样的形象存在的?

一、《山海经》与舜的原初形象

清代毕沅谈到《山海经》一书,认为《山海经》在禹、益的时代就已经出现了,并且作者是群体性的。《列子·汤问篇》似乎也能够证明战国初列御寇及其门徒见过《山海经》的相关文字。西汉初期,司马迁所著的《史记》中,就采取了一些神话材料。

司马迁曾经对《山海经》进行过探究,并且结合当时还存在的《禹本纪》进行印证。《禹本纪》并没有流传至后世,在历史的浪潮中亡佚了。但从司马迁的《史记》中可以看到,司马迁将《禹本纪》中的一些记载结合了汉臣张骞出使西域的路上之所见所闻进行了对照,得出了《禹本纪》所描述的可能是昆仑山实况的结论。

只是上古时代过于久远,得以查找对比的资料较少,再加上司马迁对于历史事件和人物的记载秉着严谨的态度,所以司马迁并不敢断言《山海经》《禹本纪》中所有神怪之物并不存在。

作为巫书的《山海经》,它的各个部分的内容,在尚未用文字将它们记录下来之前,传播方式以历代巫师口耳相传及巫师们传承的图画为主。其口传或图画之内容,应该可以推溯到传说中的禹、益时代。

而传说中的禹,距离舜的时代十分接近,听到过或者自身就经历过舜所处的时代,考察起来,舜、禹的确有可能是以部落酋长兼任巫师的职务而在历史上存在,因此后人记录或者承传前代发生的历史就不足为奇了。

二、《山海经》中的舜形象

《山海经》是现存舜神话形象最早的典籍,记载有关舜的神话就有11条,分别零散记述了舜所埋葬和沐浴的地方,叙述了舜的妻子和孩子。学术大家王国维、章太炎、郭沫若、陈梦家、杨宽等都曾考证过舜和帝俊为同一人。他们立足于音韵学,从帝俊和舜的氏族渊源、传说中帝俊与舜的妻子的名字以及帝俊与舜孩子的名字相同等角度进行考察,认为帝俊、舜为同一人。

《山海经》中记载帝俊的信息有16条,分别记载了帝俊的孩子、妻子和奉祀帝俊的场所,以及这些孩子中某些是后世的祖先,帝俊作为氏族祖神,最初创立了通行后世的历法和相关文化制度,可见帝俊在《山海经》中具有重要的地位。

像舜这样能力超凡的神话英雄并不是原始初民的凭空想象,而是基于现实真实存在的人物原型,经过不自觉地艺术加工形成的。舜在《山海经》的神话系统中,曾是生育日月、驾驭万物的天神形象。神话中的舜即使是鸟头人身的奇异形象,也具备了人的形象与性格。

需要指出的是,由于《山海经》记载呈现出零散碎片化的特点,舜的形象是不大成形的,没有构成一个完整的文学人物形象,但舜作为一位传说中的神话英雄人物,是毫无疑义的。

舜的神话传说是氏族人们集体认识的结晶,对于舜形象主观化的想象在今天的我们看来近乎荒诞,但是由于原始先民对同样一个事件本身就存在不同的认识,以口耳相传的方式流传下来,原始初民们对于自然的认识存在个体差异性,因此对于舜这一人物的感知和认知就会有所不同,因而同一类型的神话在流传过程中出现原初形象的交叉或者重叠就可以理解了。

从《尚书》中看舜

《尚书》中的《尧典》《大禹谟》《皋陶谟》等典谟部分将尧、舜及其事迹简略地给我们叙述了出来。通过《尚书》的叙述我们可以看出舜及舜形象经过史官和孔子之手,已经初步完成了神话历史化,由《山海经》中半人半神的部落英雄演变为人间的帝王。中国神话的变形,其历史化的现象格外醒目。

一、舜神话历史化的条件

神话传说是先民认识历史、记录历史的一种方式,尽管是以近乎荒诞的形式记载下来的。就记录者而言,记载史前历史的是巫师群体,后世史官的前身就是巫师,神话传说与史官记载的历史是存在同源性的。神话传说中肯定存在历史真实的成分。

史前的巫官文化因为人类童年阶段不自觉的创作,以神话的眼光来看待历史,貌似把历史给神化了,随着中国历史和文化的不断发展,后世的史官在对史前资料进行整理汇编的时候,就会把不符合情理的神性特征删去,与此同时,作为人的特点就被凸显了出来。

随着历史的不断发展,西周在祭祀方面较之前代更加的完备,但是在国家的治理过程中,已经侧重于人事方面。祭祀的尊神性在下降,人们越来越感觉到,人在具体事务中的重要性,在国家的祭祀和政治事务中,人逐渐获得了主体性地位。

作为史官要具备实录精神,史前历史中的神话性质肯定不符合实录标准。他们在掌握了大量前代口述历史的基础上,通过王事活动、祭祀事宜的举行,尤其看重人在相关事务中所发挥的重要作用。

春秋后期,社会开始出现大动乱、大变动,前代的礼乐秩序逐渐土崩瓦解,作为知识阶层代表的孔子秉持“述而不作、信而好古”的原则,删改述说代表三王政治典范的六经,系统地收集整理了有关上古帝王的相关文献。

从《尚书》中对舜的相关文献记载可以看出,孔子对于舜的资料进行了大范围的收集与整理,舜形象呈现出一定的特点。同时,由于上古文献是以口耳相传方式出现的,在流传过程中又免不了传播者的添油加醋,后来又经由史官全体整理改造,尤其是孔子对神话历史化的编订删改工作,使得《山海经》中分别作为舜妻子和孩子的羲和,日神、月神,在《尚书》中变成了尧手下主管天文历法的臣子。

舜作为上古神话中的人物也随着历史的发展,逐渐由部落的保护神演变为人间的君王形象。可以说,神话人物在由神性特征向人性特征转变的过程中,寄寓着传播者、整理者的思想意蕴和文化内涵。

二、《尚书》中的舜形象

舜在《尚书》中的《尧典》《舜典》《大禹谟》和《皋陶谟》篇中都有出现。平民出身的舜,因大孝赤诚被推举到尧跟前,经过了三年的考验,能力被认可,尧便将帝位禅让给了他。舜在位期间,选贤任能,知人善任,使百姓得到了安定的生活。不仅如此,还制作了礼乐,用来教化人们,使得天下人心悦诚服。在《尚书·舜典》言简意赅的描述中,舜可谓是一位贤德的上古帝王。综合《尚书》叙事,并参证《史记》的记述,舜及舜的形象具有下列特征:

(一)大孝之德的舜:

舜作为躬耕于田垄的普通人,在帝尧想要寻找合格的继承者时,因为孝德显著,被四方首领们推荐到了尧面前。舜的家庭关系很紧张,亲生父亲愚蠢偏执,后母嚣张跋扈,后母生养的弟弟傲慢骄横。在如此恶劣的家庭环境里,舜作为其中的成员,其过人之处就在于能够协调家庭内部的关系,孝顺恭敬地对待父母、友爱兄弟。

舜的孝德品质之厚重,在民间广为传达。因此被尧的下臣知晓,上达于帝尧。舜因为孝德显著进入了帝尧的考察范围,之后,尧将自己的两个女儿都嫁与了他。舜与妻子的关系也十分和睦,至此补足了舜协调家庭内部关系的范围,舜能够协调好家庭内部的突出特质就是大孝之德。

(二)知人善任的舜:

舜参与政治事务后,确实显现出了超于一般人的才干贤德,舜继任帝位之后,与四方首领规划国家的政治事务时,清楚明白地告诫四方诸侯要发扬尧传下来的事业。需亲厚仁德才能使四边的蛮夷服从来朝。舜量才取用,从民间选拔出了禹、稷、弃、契、皋陶、垂、益、伯夷、夔九人,根据他们的才能分派他们相应的差事。

(三)制礼作乐的舜:

舜通过制礼,使得人们的人际关系得到改善,亲人之间能够相亲相爱,彼此的关系始终处于亲和的状态。不相熟的人之间能够彼此谦顺逊让,朋友之间、君臣之间都要如此。舜通过朝会、巡守四方,强化了与诸侯之间的联系,君臣关系变得日益成熟。各邦国之间联系得到增强,陌生人之间的关系实现亲近。

父母与子女之间、兄弟之间、夫妻之间、朋友之间、君臣之间,此五种重要的人伦关系在舜这里处理得当。由尧期间的“五典”发展为“五教”,舜任用契来施行教化工作。

神话完成历史化的过程,就是神话中的人物淘洗了神性,作为人的特质又创造了历史,《尚书》中的舜就完成了此历史化的过程,由舜神话历史化的事实就可以看出,期间作为伦理道德意味、历史观念的不断扩大,其已经远远超过神话中的人物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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