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手导演红楼梦,贾宝玉所见的警幻

《红楼梦》里,贾宝玉神游太虚幻境,得到警幻仙姑的提携,并看到了金陵十二钗等图集和判词。最主要的,还是娶了警幻仙姑的妹妹兼美,从而开启了懵懂之情事,醒来后和袭人初试云雨。大家都只注意到,贾宝玉在太虚幻境里之所见所闻,比如金陵十二钗是哪些人、那些判词有何深意?反倒对警幻仙姑这个“主角”不大在意。其实,在整个《红楼梦》里,警幻仙姑的身份是最为超然的。甚至可以说,一部《红楼梦》,其实就都是她一手导演而成。可是按照作者所说,这个一手“导演”《红楼梦》的警幻仙姑,是一个天上的神仙。但在历代的神仙系统里却根本找不到任何的线索。可以说,警幻仙姑或许就是作者“新创”的一个人物。但我们都知道,这种新创的人物,一般都有其原型。那么,警幻仙姑借鉴的是谁呢?《红楼梦》第五回,“游幻境指迷十二钗,饮仙醪曲演红楼梦”,贾宝玉跟随贾母在宁国府府赏梅,累了捐了之后想午睡,却对宁府准备的房间不满意。最后,在秦可卿的提议下,去了秦氏的卧室。秦可卿的房间,有一段非常奢华的描述:案上设着武则天当日镜室中设的宝镜,一边摆着飞燕立着舞过的金盘,盘内盛着安禄山掷过伤了太真乳的木瓜。上面设着寿昌公主于含章殿下卧的榻,悬的是同昌公主制的联珠帐。宝玉含笑连说:“这里好!”秦氏笑道:“我这屋子大约神仙也可以住得了。”说着亲自展开了西子浣过的纱衾,移了红娘抱过的鸳枕。虽然,秦可卿房间里的摆设铺陈,看上去似乎洋洋洒洒一大堆,各种历史人物用过的器具一应俱全。即使是皇宫,似乎也难以凑全这整规模,这个我们姑且不论。但白纸黑字写下了七个古代的女子,可都是非同一般的人物:武则天、赵飞燕、杨玉环、寿昌公主、同昌公主、西施、红娘。大家有没有注意到这七个人里,其中六个都是历史上真实存在的,只有“红娘”,却是小说里的人物。可以说,《红楼梦》本身是一部小说,却又在内容里借鉴了小说的内容。这有什么特别之处吗?红娘,出自元代王实甫的《西厢记》,身份是一个古怪精灵的丫环,凑合了莺莺与张生的婚姻,后世将其作为“牵红线”的代表。如果我们将曹雪芹当作《红楼梦》的作者,它大概晚于王实甫约余年出生。《西厢记》流传到曹雪芹时代,已经是非常有受众了。也就是说,这个“红娘”是一个虚拟人物,却生生和其她六个真实人物混在一起。要知道,历史上著名的女子、和红娘的身份相当的大有人在。只要愿意,完全可以选一个真实的人物,那样更不容易让人辨别或生疑。我们都知道,《红楼梦》整本书都有很深的社会寓意,这个细节,会不会是作者在暗示什么?此乃疑问之一。贾宝玉在见到秦可卿房间的环境之后,非常满意。于是:(秦可卿)亲自展开了西子浣过的纱衾,移了红娘抱过的鸳枕”。以安排贾宝玉午睡。这里也有一个很大的漏洞:西施生长在春秋时代的吴越,距当时也是两千余年。即使秦可卿的纱衾真的出自西施之手,这么珍贵的文物,是如何确定的呢?又是如何保存下来,甚至还能使用呢?其余的金盘、木瓜、床、帐子都还有可能长期保存完好并流传于世。唯有这“西施亲手浣洗过的纱布”,一来无从考证,二来西施浣纱之时,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浣纱女,这块不是什么名贵衣料的纱布有什么寓意?在我看来,想要确定这块纱布是否确实出自西施之手,是根本无法证明的。之所以这么用,这也正是作者文笔的隐晦之处:所谓西施者,西村人也,也寓意“西方”人也。秦可卿的房间在宁府哪个位置,原著并没有描述。但女子的闺房,古代多叫做“厢房”。而前有因“红娘”而想到“西厢”,后有秦氏之实在的厢房。于是,作者应该是在向读者提示:贾宝玉此来,会与“西方”发生点什么。后来的情节,也应证了这个推测:贾宝玉入睡之后,神魂游荡之间,遇到了“警幻仙姑”。这个警幻仙姑名不见于经传,到底是何方神圣呢?幸好,作者在原文里也留下了蛛丝马迹:应惭西子,实愧王嫱。奇矣哉!生于孰地?来自何方?信矣乎!瑶池不二,紫府无双。这是《红楼梦》第五回,贾宝玉入睡之后,来到太虚幻境见到警幻仙姑的第一眼,作者便用这篇“警幻仙姑赋”为证。最后两句,就比较清楚地交代了警幻仙姑的身份:瑶池不二,紫府无双。大家想一下,“瑶池”是哪里?主人又是谁?在瑶池不做第二人想的能是谁?所谓瑶池,据《史记·大宛列传论》:“昆仑其高二千五百馀里,日月所相避隐为光明也。其上有醴泉、瑶池”。所以,瑶池位置在昆仑山上,这个就没有问题了。瑶池的主人是谁?据《山海经校注》记载,“西王母虽以昆仑为宫”。所以,瑶池的主人其实还是很好确定的,那就是西王母。至此,我们大致可以得出一个结论:“瑶池”是西王母的居所。关于西王母到底是何身份,大致有两种解读。一是西王母和东王公相对;二是西王母和玉帝是夫妻关系。但无论哪一种说法,西王母都是天上地下女性的主宰,这一点是没有区别的。至此,我们也足可以大胆下结论了:贾宝玉见到的警幻仙姑,真实身份就是西王母。在我国古代的神仙传说里,西王母可不是一个简单人物,主管着人间天上的所有女性之命运。还喜欢和帝皇打交道。早在周代时,周穆王的“八骏”,就是为了和西王母相会而设。到了汉代,汉武帝和西王母也有过交集。因此,作为赤霞宫的神瑛侍者,贾宝玉来到凡间历练,西王母在梦中给点暗示,或许也是可以理解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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