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光华,男,年生,北京大学博士,香港科技大学博士后,曾留学日本东京大学,现为五邑大学文学院教授。主要研究汉语史、古典学、古文献学、学术史、文化史等。发表学术论文七十余篇,个人学术专著三部,参编四部。参考文献随文出注,文末不详列。详文参见,庞光华教授学术短论系列,《嫦娥奔月神话考》见《五邑大学学报》,年第一期。
庞光华教授学术短论系列《嫦娥奔月神话考》
提要:嫦娥奔月的神话千古流传,但其产生的时代及其神话意义却一直不被真实理解。“嫦娥”一名原作“恒娥”,后又作“姮娥”,是来源于“恒矢”。嫦娥奔月是为了救月食。上古时代把“月食”又称为“月死”。嫦娥所带的不死之药是为了让月不死,而不是人不死。本文把嫦娥奔月的神话与我国上古时的救月食的射礼相联系,揭开了嫦娥奔月神话之谜,且对一系列的文献材料予以了新的挖掘,并对流行的错误进行了辩证。
关键词:嫦娥恒娥恒矢 救月食 不死
嫦娥奔月的神话古今传为美谈,但自汉代以来似乎就没有人能理解其实质。嫦娥为什么要奔月,而不奔其它星宿?嫦娥为何要窃不死之药奔月?这样的问题应该提出。本文将努力破读嫦娥奔月之谜。首先略为巡览关于嫦娥奔月的文献记录。
庞光华教授学术短论系列《嫦娥奔月神话考》
严可均《全上古三代秦汉三国六朝文·全后汉文》辑录张衡《灵宪》:“羿请不死之药于西王母。姮娥窃之以奔月。将往,枚占于有黄,有黄占之曰‘吉。翩翩归妹,独将西行,逢天晦芒,毋惊毋恐,后且大昌。’姮娥遂托身于月,是为蟾蜍。”
严可均《全上古三代文》卷15辑《归藏》录此文略同。二者均不言姮娥为羿妻。《开元占经》卷1引《灵宪》曰:“羿请无死之药于西王母,姮娥以之奔月…”。
此不称姮娥为羿妻。《搜神记》卷14“嫦娥奔月”条也不言嫦娥为羿妻。但《初学记》卷1引《淮南子》、《艺文类聚》卷1引《淮南子》、《太平御览》卷4引《灵宪》皆明言姮娥为羿妻。盖胥本《淮南子》注而增附。
我可以相当肯定地说不称姮娥为羿妻才是《淮南子》本文的意思,也是《灵宪》古本之真。
袁珂先生《神话论文集》中《嫦娥奔月神话初探》和《中国神话通论》“嫦娥奔月”章竟谓嫦娥奔月是因为嫦娥与其夫羿闹家庭矛盾,故背夫窃药,奔月为精。袁先生之说完全是臆测。实则,自先秦神话至《淮南子》,羿与嫦娥从未被明确地当作夫妻。《山海经》、《天问》等先秦文献中的神话中只有羿,从无嫦娥或姮娥。战国时代的《归藏》是记录“嫦娥奔月”最早的文献,也不提姮娥为羿妻。
如《文选·王僧达〈祭颜光禄文〉》:“娥月寝耀”。注引《归藏》曰:“昔嫦娥以西王母不死之药服之,遂奔月为月精。”只提常娥,不提有羿。《山海经》中的常羲绝对与嫦娥无涉。因嫦娥本名恒娥,只为避汉文帝讳才改称嫦娥。
而《山海经》各本皆无常羲又作恒羲之说。《山海经·大荒西经》毕沅注、袁珂《山海经校注》、王晖《商周文化比较研究》P32、郭沫若《出土文物二三事》、陆思贤《神话考古》P和、何新《诸神的起源》、詹鄞鑫《神灵与祭祀》第一章《天地神祇》及其他个别人滥用对音,以常羲与嫦娥混为一谈,殊乖音理。然而学者们也有多持异论的。
例如清代汉学家郝懿行《山海经笺疏》就不将常羲与嫦娥相比附,何宁《淮南子集释》P何氏按语亦称嫦娥与占月的常仪无涉,这是有道理的。
待续
庞光华教授学术短论系列《嫦娥奔月神话考》
参考文献
袁珂《古神话选释》(人民文学出版社,年)P引录这段文献,擅改原文,曾几乎误导我。
上海古籍出版社,年。
巴蜀书社,年。
犹如恒山改称常山。
巴蜀书社,年。
人民出版社,年。